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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夕对着窗户外扬声说,“叫蔓儿进来。”
没两分钟,蔓儿踏进了屋子,定南侯上下仔细打量了她几眼,厌恶地看了一眼周氏,“亏你做得出。”
“侯爷,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,您别生气。
徳雅是个小孩子,是我起了糊涂心思对不住四丫头,下半辈子当牛做马补偿她。”
夏夕几乎想笑,这样的牛马她也不想看见,只觉得一辈子离得越远越好。
太恶心了。
周氏看看她的脸色,张了张嘴,却没有敢发出声音来,小心地挨着定南侯坐了。
定南侯屁股下面像是有钉子,一直动来动去,夏夕不动声色,叫人送茶。
憋了半天,定南侯终于问了,“四丫头,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有冤洗冤,有仇报仇。
这不是应当的吗?”
周氏一听就急了,用眼睛哀求地看着定南侯,那边徳雅的哭声也大了起来。
“唉,造孽。”
定南侯恨得跺脚,他老早就明白继室想把徳雅跟德闵易嫁的想法,从心底里说,他并不反对这样的改变,四儿糊涂邋遢,性子粗疏,难当侯夫人大任,这些理由他都可以认同,唯独端出个假货来冒充四儿去出丑,这一点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。
昨天天黑,常进宝失魂落魄地跑来侯府,向周氏禀告了当天早晨发生的事情,周氏气得几乎要中风,却是无可奈何,这才带着常进宝来见定南侯,把自己干的那些背人的缺德事全部招供了出来,把定南侯惊奇得半天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说故事都没有这么荒唐的,居然就被这个蠢婆娘干了出来。
干了还不说赶紧处理掉那丫头,怎么居然还被四儿抢走了,忠勤侯府知道这些事,那还了得?活生生的大活人被四儿抓了证人,弄不好就要出人命啊。
周氏一向是个大胆跋扈的,这时也害了怕了,站在一边嘤嘤地哭。
常进宝在旁边头都快磕烂了,大男人也吓得直哭。
这时候说什么都已然迟了,他最后悔的是,当时一见势头不妙,应该跟蔓儿求个同归于尽才对。
定南侯一脚就把他踢飞了,“你个蠢货,你应该后悔的是买那丫头的时候就告诉我。
靖北伯府养的什么蠢闺女蠢奴才,除了心毒之外,还有什么?四儿再不好,那也是我定南侯府嫡长女,被你这毒妇算计得惨。
现在好,你把你闺女嫁进了侯府,明天你就去收尸,我是不管的。
谁害的你闺女,你自己去想。”
把周氏骂得也跪了下来。
千请万求求了一夜,到底把定南侯说软了心。
徳雅自小开朗明媚,是他心爱的一朵解语花,到底舍不得看她跌落悬崖,见死不救。
但是在面对长女的这一刻,他忽然间觉得心如死灰。
樱娘就留下这一点骨血,死前叮咛千万要他好好疼惜。
他答应得好好的,可是他没有做到。
记忆里他甚至没有好好地跟她坐在一起说说话。
她长大的日子显然是不会好过的,那毒妇继母为了谋算她,还不知会想出什么歹毒心思折磨她,祖母心里眼里只有钱,压根靠不住,唯有他是这个孩子的依傍,可是自始至终没有呵护过她。
成亲那一日,她规规矩矩拜别了祖母爹娘,却悄悄服了毒上的花轿,生死路上走了那么一遭,好容易捡回一条命,他甚至没有拨出点功夫听听闺女心里的委屈,哪怕易嫁再也来不及改变,至少让他的女儿能对着一个亲人痛哭上一场也好啊。
他得多么混账才能这样对待这个没娘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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