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查继良不语,只深深地叹气。
“我也做媳妇,侍奉婆婆如对大宾,几十年里诚惶诚恐,生怕有半点不周和错失,始终拿谦让恭敬,先人后己,有善莫名,有恶莫辞,忍辱含垢,常若畏惧约束自己。
你呢?就这常若畏惧四字,你做到了么?你心底有敬畏婆婆的念头么?侯府这么多媳妇,堂前趋奉承欢,你永远是第一个走开的。
你以为外表上的礼貌周全我就挑不出你的错了?在你看来,我没有做主娶你就是对不住你了?我明明白白告诉你,当初我不想娶你过门是真,如今依然瞧不上你也是真。
你枉为侯府千金,愚顽莽撞,不敬不恭,全身上下就没长那根让我疼的骨头,即便你娘活转过来,她也不能强拗着让我喜欢你。
我厌你、憎你,恨不得像铲垃圾一样把你铲出去,丢得远远的。”
满屋子的大男人被大太太的这番言论弄得着实无语。
泪水在夏夕地眼眶里转啊转,她并不在乎她的评价,却不由自主地在这面对面的羞辱发泄中伤心。
二太太连忙站起来打圆场:“大嫂当真是气着了,快别这么激动,喝一口茶,缓缓气吧。
老七媳妇跟舅舅说话,不防头撞克了您,大家都明白,她是无心的,您家老太爷她连见都没见过,哪里会去讥刺他老人家?您真的是误会了呀。
您一气之下说了这么多过头话,老七媳妇怎么受得起?再怎么的,你俩亲上加亲的婆媳关系,打断骨头连着筋,这辈子的缘分是断不了,她有错处您从容教导,过于绝情的话就别说了吧。”
德雅这时也站起来,吩咐丫头重新去泡一杯茶来,自己接过一块抹布,亲自去把大太太身边茶几上溅落的水渍擦干。
许静瑜忧虑地望了一眼夏夕,又望了望查继良。
却见查继良也是泪花闪闪,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,不由得更加不安起来。
大太太的脑子里轰轰发发没有半刻安宁,这时候余怒未消,道:“误会?打她进门开始,我误会的回数也未免太多了些,别人我怎么不误会?能让我一次次误会,本身就是她的罪。”
二太太一时语塞,焦急地望了望许萱河。
许萱河眉头深锁,无奈地摇头。
大太太接着说:“她的心病我知道。
自打那年冬上知道我和她的关系,她明着不敢,暗地里横竖不对地跟我别扭,好像我生来就该疼她护她,没这么做就欠了她似的。
她自己的祖母作梗在先,她爹亲口提易嫁,难道这也是我的不是?媳妇挺着腰子冷冷淡淡,我做婆婆的反要看她的脸色行事,我忍她忍德肺都要气炸了,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?”
“唉,不是这样的。
您也是看在她娘的份上才忍的对吧?到底一场姊妹,情分是有的啊。”
“她就是存了这种心思才敢轻慢婆婆,你是樱娘的闺女又怎样?你娘死了,如今我是你的婆婆,你若是端不出个媳妇的规矩,以后我就不饶你。”
査继良忽然站了起来,脸上的泪水横流,他也不去擦拭,径直走到夏夕面前,伸手把她拉了起来。
全家人骤然紧张起来,大太太脑子里神志一闪,忽然意识到了査继良翻脸的严重后果,脸上的血色立时褪到了脚底。
“侯夫人说得没有错,就算我姐姐活转过来,也不能逼着你疼惜自己的闺女。
要是德闵这样期望过,那她是大错特错了,我替她向您道歉了。”
全家人面面相觑。
査继良对夏夕说:“你要知道,除了亲生父母,这世上没有人理所当然该对你好。
相形之下,你的遭遇格外不幸,你爹尚且如此,姨妈无情又算得了什么呢?不存奢望,心上反倒好受些。”
夏夕忍泪点了点头。
“侯夫人刚才一番话,让继良大开眼界。
你是把当年的姊妹情谊一笔抹倒了,相形之下,我们几个还真是个顶个地天真烂漫。
我这里有封信,是我姐姐临终前让人代笔写的,她深信你会善待她闺女,真是可怜,她看错了人。
依我看,你也很可怜。
我姐姐说血玉是德闵的嫁妆,定南侯昧着良心,把它放进了继室女的嫁妆里。
他想借此讨好你吧?你宁可与盗贼合谋也要血玉进你的家门,但是真可惜,它还是注定与你无缘。”
大太太嘴唇颤抖,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作者有话要说: 啊啊啊,无良笨蛋作者回来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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